文人、商人、电视制片人,对社会的反复了解,专家的讲解、历史的考证,反复的推敲,促成了人人喜欢《张居正》,电视剧正在拍摄之中.......,一个不同平常的文人。
------ 诸葛长青(海涛)
中等身材的湖北中年汉子,一见面,没有什么多余的寒暄,点头示意后便开始了访谈。他就是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得主、《张居正》的作者———熊召政。他说话时顿挫有致,表情沉稳。整个采访期间,他仍然非常繁忙:一会儿接电话,一会儿看短信,一会儿征询站在边上忙碌的助手的意见,一会儿还得瞄一眼旁边笔记本电脑上的股市行情。干脆利落的忙碌之余,他却总不误正在进行中的谈话。
记者:您曾下海经商6年,起因是什么?
熊召政:1991年,有一次我要到广州出差,当时我是二级作家,按规定可以坐软卧。我托人买到软卧车票,人家送票时开玩笑说:软卧车厢里有两种人,一种是高干,另一种是个体户。你属于高级知识分子,勉强享受高干待遇,但很多人称你们是文丐。这让我受到很大刺激,于是下海。
记者:经商成功吗?
熊召政:我不能说我很成功,但我发现,赚钱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。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下,只要你稍有点头脑,你都可以分享改革成果,就是兼一份职也多一份工资啊。
记者:作为企业家你也是成功的?
熊召政:我说的是赚钱,不是办企业。我的才情、智力、人生经历,我的性格,各方面决定我难以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。我可以赚到钱,但绝对不会成为中国的比尔·盖茨。我在商海里尝到了一些甜头,没有遭遇大的挫折,但与其在商海中尝那些小甜头,不如回到文学中品尝挫折和失败。这点我彻底搞明白了,我是文人。
记者:最不适合当企业家的性格,您有哪些?
熊召政:自视清高,不爱应酬。我喜欢过有规律的、从容不迫的生活,不习惯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状态。这些性格注定我做不了好的企业家。
记者:商人生涯,有没有难以割舍的东西?熊召政:有人曾开玩笑问我,有多少钱能让你安心追求当大作家?我说有200万就可以神闲气定地当作家了。那人说,你是不是有200万就回去当作家?我说我肯定回去。
记者:金钱毕竟是好东西,当作家很难像经商那么容易挣钱吧?
熊召政:在商海中,我一年能赚到的钱比我花5年写这一部小说要多。但我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,称得上奢侈的爱好只有一个,打高尔夫,这也花不了多少钱。我不愿意进入任何社交场合,几乎所有的晚上都在家里,一个人在灯下看书,经商的时候也是这样。喝什么名酒,穿什么名牌……对这些我不是很在乎。
记者:商人生涯对你写《张居正》有帮助吗?
熊召政:帮助很大。任何一个社会都有其中心地带。1980年代初思想解放,作家处于社会的中心。1990年代经济是中心,身处其中可以及时地、准确地把握社会发展的节奏,看到旁观者看不到的趋势和暗流。文人看社会,很容易将个人好恶作为公共标准。比如,有人不喜欢喝酒,看到全社会都在喝酒,就得出了社会不正常的结论。只有参与到社会当中,人才会知道社会多复杂,做成一件事多么艰难。
记者:是为了写《张居正》而回归作协,还是因为回归了作协才想写《张居正》?
熊召政:是因为想写《张居正》而离开商海的,我研究张居正时的身份还是商人。即便经商,我也坚持每天读明史。
记者:谈谈这次获奖好吗?
熊召政:很高兴。我最强烈的感受是:你尊重文学,文学也会尊重你。我花了10年时间,把自己孤立起来,不被潮流卷入,认真做文学。结果证明,严肃的创作态度读者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,不要试图愚弄读者。
记者:什么是愚弄读者?
熊召政:比如写皇帝吃早饭。如果觉得这种细节随便编造也无所谓,这就属于愚弄读者。
记者:你对评论界怎么看?
熊召政:评论界也不是铁板一块,与作家一样,评论界中也有很多非常严肃的人。
记者:您刚才虽然没有提到严肃文学这个词,但始终在说严肃。
熊召政:严肃文学不只在专业中,在一般读者中也有市场。一个民族可以有各种文学,但是保持一个国家文学尊严的这部分文学还应该是严肃文学。
诗歌高尔夫历史小说
熊召政写过诗歌,投资过高尔夫球场,后又投入被认为是相当孤寂的长篇历史小说的创作,他认为:“写作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。”
自20岁发表第一首诗作以来,熊召政已发表诗作数千首、诗集多部,并以《请举起森林般的手,制止》一诗震动中国诗坛,因此获得了1979-1980年度全国中青年优秀新诗奖。此后,他调到湖北省作家协会,一直到现在。
一次打高尔夫的经历让他决定投资高尔夫。1992-1997年的六年间,他停薪留职,怀揣着3万元“投奔商海”。建造一座球场得3亿元;可他就那么一点钱,就想做球场,朋友们笑他是“蚂蚁吞大象”,但以后的事实证明,熊召政下海的第一个项目是成功的。对于这一段经商经历,熊召政总结说:“下海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看法,使我学会用别人的眼光看世界,后来甚至带来我性格的改变。以前,我和许多文人一样,总以为世界围着我转。”
生意成功后,熊召政花了5年时间研究明史。慢慢地,张居正这个历史人物占据了他的全部空间。自1998年动笔起,熊召政动笔写作150万字的《张居正》,前后写了三稿,这部小说整整耗费了他十年时间,并于2005年获得第六届茅盾文学奖。
熊召政由此完成了独特的“三步走”:从诗歌写作到高尔夫球场的商海弄潮、再到长篇历史小说创作,完成了诗人、商人到文人的多重身份的轻松糅合。他自己很自豪:“我不是个纯粹的文人,我若完全以文人的心态出发,就写不了张居正。”“我是文人的精神状态,商人的生活状态。”
从文经商讲究“前期功夫”
熊召政非常强调做事与做人要分开。道德和利益,文人的精神状态和商人的生活状态,艺术与人生,在熊召政这里全都井水不犯河水,两不相干。
见面一坐下,他给我们递了名片。找了一会儿,挑出两张略显寒碜的、简单标注着“作家身份”的名片递过来。笑问他是否“看人给名片”时,没想到他毫不含糊地说:“是的。我给商人发‘董事长’名片,给文人发这种‘作家’名片。”“商人是我的生意伙伴,是利益;文人是我的朋友,是友谊。”不过,他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:“我还是觉得与文人在一起有安全感。”说完,他自己也笑了起来。看来,他还真有点当代浮士德的样子呢。
熊召政似乎更倾向于认同自己是个商人。甚至写小说在他看来,也有点像商业策划。他认为,历史小说的写作,就像科学试验中的“采样”。而采样的过程,就是商业投资前反复的项目论证,是非常重要的“前期功夫”。他反复斟酌,采了“张居正”作为自己的写作样本。而恰恰就是这些“采样”的前期工作,大概花费了他约100万元人民币。熊召政自嘲地说:“写这个小说不挣钱,我到现在才回收了80多万元,本还没捞回来呢。”
但就是这部《张居正》,成了他又一个事业坐标。对此,他感慨地说:“一个人一生时间有限,想真正做成几件事不容易。要做,就得定个高标,要做第一。”接着,他历数自己的经历,说自己无论是写诗、投资高尔夫球场、还是写长篇历史小说《张居正》、开公司拍摄第一部电视剧———《张居正》,都出于这种起步要高的追求。他觉得,人生就要这样,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。
“我的商业是为我的文学服务的。”熊召政在商业上周密的策划风格,使得他的小说创作也获益不少:请诸多著名的明史学家推敲史料,请许多人给自己到处找资料,请小说理论家、批评家给自己的作品“会诊”等等。对于这一点,他也承认,这些工作都是小说“全票通过”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重要原因,尽管他直到现在还对此有点“感到意外”。
熊召政还有一个奇怪的习惯:在写小说时,当他一不想写了,就自然“会把全部的情节人物都忘得一干二净”;而一旦在书桌前坐下来,“一下子,全部都想起来了”。这正如他一再强调将“商人之交”和“文人之交”分开,将“做事”和“做人”撇清一样。写小说时,“保证自己每天写3000字”,他说,这和他作为“大商人”的日常生活一样,“都是很有规律的”。
喜欢自驾车旅游
熊召政是一个商人化的文人,一个痴迷现代的商人,一个神往古雅的文人。他爱玩,玩的是名车,第一辆是凯迪拉克,第二辆是加长的林肯,第三辆是凌志400,第四辆是奔驰。有一次,他开着名车上街,遇上武汉交通堵塞,一生气,干脆卖了,转手又买了一辆原装日本生产的帕杰罗越野吉普。这下他可以玩越野飙车了。不久,他就搞了一次从武汉到江西的自驾游,重走了伍子胥逃往吴国的路线。
熊召政把写小说看作一件乐事,不过此“乐”却代价不菲。不像其它的历史小说家那样,熊召政享受的是一种“贵族式的写作”:“170多平方米、装修一流”的豪华工作间是熊召政写作的硬件。在这个“独立王国”里,还摆放着好些古玩、字画,同时布置得十分别致优雅。
熊夫人无疑是熊召政事业和生活上的得力助手,他的150万字的《张居正》文稿,夫人读了三遍,改正许多错误,他戏称夫人是自己的“大内总管”、“贴身护法”。而在看不见的背后,在熊召政豪华的工作间里,还有他的五个“写作助手”。当然,可能还有他更多默默无闻的生意伙伴和文人朋友。
熊召政的趣味古今杂糅,家庭观念也是如此。他一边大写明史里的张居正,反思中国的政治文明的深邃和历史情怀的古雅;一边又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加拿大就读,去“接受异域文明的熏陶”。说到儿子,熊召政一脸的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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